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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橋散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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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魚漿夫婦 #日本橋

或許,後來我們還是能一起吃金子半之助。

張是一個喜歡旅行的人。

我們相遇在語言學校,他比我小一些,如同那些每年成千上萬來日本學日文的學生一樣,張算是一個不起眼的年輕人。但我對他的印象特別深刻,那是因為他學日文的理由。

「我想到日本的鄉下旅遊。」

當老師問起我們大家來日本的原因時,他卻這樣回答。

後來我們畢業後成了朋友,我投入工作,他時不時的來到日本。有次他來到東京,隔天要前往靜岡的鄉下,我們約在日本橋吃金子半之助,他來得早,而我還要加班,

我們見面時已是深夜,金子半之助早已結束營業,我們只好去定食七平喝一杯。定食七平也是一家不得了的餐廳,白天是定食,晚上則是居酒屋,而且是吃得到牛排的居酒屋。

我向張說聲對不起,他卻笑著說:「沒什麼,在日本鄉下的日子裡,我學會了等待。公車要等,坐車要等,去雜貨店要等,只是在等待的時候,我學會了使自己不再無聊。不過…我慢慢不太習慣那些人多的地方。」

我們那天喝得很晚,他曾跟我說他住在千葉小漁村的日子。那是非常小的一個町,只有一間在車站前的居酒屋。只要去那邊喝一杯,就會認識町裡面的所有人,聽到町裡面的八卦。而那樣子的町對外來者一半防備,一半熱情。張在那邊住了一個月,後來的半個月,他已經不住旅館,就是被町上的邀到家裡喝酒作客。

第二次到與張在日本橋見面時,已是距第一次見面一年多之後的事了。他曬得黝黑,原來他到了宮崎縣去學衝浪,一學就是兩個月。如今要回台灣了,就到東京與我見上一面。

這次我們約得早,但金子半之助已經排滿了人,穿著白衣的女將忙進忙出。張看了看時間,覺得再等下去好像趕不上飛機,我們便到了附近的蕎麥麵店「利久庵」吃飯,看到端上來的蕎麥麵時,他對我說。

「我在宮崎縣衝浪時,有點像是打工換宿的借住在蕎麥麵店。每天一大早我們就用石磨磨出香噴噴的蕎麥,然後做成麵條。你知道嗎?蕎麥是沒有筋性的,十割蕎麥麵糰要慢慢的推開,然後細細的疊起來,用著大刀一條一條切出來。於是我每天早上都是蕎麥的味道,然後去衝浪,接著就是海水的味道,而晚上睡覺時,睡在蕎麥殼的枕頭上,那又是另一種味道…」

那天,張就匆匆趕回台灣了,像是有急事般,我沒問,他沒說,我們至今都還沒見過面。前些日子,他傳了在台灣吃金子半之助的照片給我,上面寫著「對不起,我先吃了耶,只是好像沒有想像中好吃,之後在日本再跟你吃一次吧…」

我不知道台灣的金子半之助如何,可能張在日本鄉下旅遊時,吃了太多純粹美好的食物,也可能台灣的金子半之助有些不一樣。不過我會一直等下去,等到他來日本的時候,我們再一起去吃金子半之助。

或許,後來我們還是能一起吃金子半之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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